“美好的一天,从一碗面开始。”早上,老李说要带我去一家面馆。
“有那么好吃,值得你跑那么远的路?”老李是我们单位仓库保管员,以酷爱吃面闻名。我坐在副驾上皱着眉头:“不过一顿早饭,吃啥不是吃。”“到了你就知道了,绝对值。”老李手扶方向盘,瞥了我一眼。
车子开出主城区,迎面是开阔的田野,清新的空气。我直起身:“到底去哪?”“放心,不会让你迟到的。”老李笃定地回答。
车停在距离发电厂大门不远的位置,一家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面馆热闹非常,桌子板凳都摆到外面,食客都弓着腰“稀里哗啦”吃着。更夸张的是,一个人用餐巾纸擦着嘴站起来,腾出一个空位,立刻就有人挤过来坐下去。
“你去找位子。”老李拍了我一下,就往后面冒着热气的锅走去。
我抢了个位子坐下,一脸嫌弃地看着四周。不一会儿,老李一手端着一碗面,泼泼洒洒地走过来,嘴里连连吸气:“烫,烫死了!”
两碗面,我的一碗是牛肉面加鸡蛋,老李是一碗鸡蛋素面。
“服务员呢,这些也不收拾?”我指着桌上丢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碗。“服务员忙不过来,这里基本都是自助。”老李把碗收拾走,回来落座说:“快吃吧,要不真来不及了。”
回去上班的路上,老李把车开得飞快,略带得意地说:“不错吧。吃面就要原汁原味的,而且他家面条好,自家做的,有劲道。”我没说话,再好吃也不过一碗面条。
下车后,老李在我后面撵着说:“我知道还有一家,味道更好,原本离我们这也不远,只是现在搬走了,哪天我找到了再带你去。”
过了几天,老李又跟我谈起这件事:“他们家的面是论根卖的。说来也怪,你要是把生面条买回去,中午再下到锅里,那味道就不对了。”说到这,老李眼圈泛红,喃喃道:“和我妈以前做的一样。”老李母亲身体不好,前两年生病去世了。
后来,我听说老李在办提前退休,再后来就没见过他。有人说老李办退休是因为身体不好,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去找面了。我能想象得出,他坐在心仪已久的面条前,捡起筷子笑盈盈开吃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