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在江南的乐平,青山碧水相互掩映,烟雨正浓,正是杨梅成熟的季节。
在这翠绿欲滴的六月,单位院子里的几棵杨梅树上的梅子每到这个时候,便踩着节拍渐渐由青向红,由红向紫,飘溢出诱人的芬芳。即使隔一百多米远,坐在四楼办公的我,也能闻到它淡淡的、幽幽的酸甜香味。这味道和着轻柔的夏风,强烈刺激着我的味蕾,整个人都被这甜蜜的感觉迷醉。
杨梅姿色是醉人的。在重重叠叠青绿的叶间,杨梅多得藏也藏不住,一挂挂杨梅压得树枝弯弯的,沉得都透不过气来似的。青色、黄红、黑红、紫红……犹如绽放的花朵,在绿叶衬托下,显得格外鲜红飘香。在阳光的映射下,夏风吹拂,梅枝随风轻轻摇曳,各色的杨梅忽隐忽现,不用吃,只要看到杨梅在树上这样缠绵悱恻的风韵,便会被这红得发紫的杨梅馋得直流口水。
由于杨梅的缘故,原本较为清静的院子也不时热闹起来。特别是处在院子前边的那棵杨梅树最受欢迎,爱吃杨梅的人们,在闲暇之余,总是喜欢三三两两地脚踏浓绿的温软的青草,脸带喜悦站在树旁,摘一颗熟透的杨梅轻轻放在嘴边,慢慢地吮吸着它的汁,在舌头上都染满鲜红汁水,缠绕丝丝酸甜幽香的同时,围绕杨梅的话题不尽地展开,话声不停地振动空气,与杨梅一样甜蜜幽香。
而我,比别人更喜欢杨梅,这种喜欢由内心而起,无法用言语来形容。“你吃杨梅可以当饭吃,干脆不要吃饭了,就吃杨梅!”妻看到我不停地吃着杨梅时,便会顺口丢出这句话来。这句话妻对我说了N次,我把它当成是一种赞誉。
不过,的确如此,我自己也这么认为。我对杨梅情有独钟,只要看到树上那一颗颗色泽艳丽的杨梅,孩提时的童心便占据了我的心灵,被杨梅那诱人姿色所折醉,垂涎欲滴,双脚不由自主地兴奋地向其走去。
在办公楼西北角还有两棵杨梅树,由于较为偏僻,空间虽不能与深山的幽远相提并论,在这红尘喧嚣中却相对地寂静。蓊蓊郁郁的杨梅树,绿叶凝碧流翠,在清幽的草地、青翠的竹子、红红的李子等相映下,安详地坚守着恬淡温馨的时光,如在幽境的时光小径里静静行走,是那样的幽雅、清新、脱俗和淡然,有一种心静便安然的感觉在内。
由于蚊虫较多,眷顾它攀到枝上摘梅的人并不多。而我,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。在下午下班的时候,我便将一天的劳累丢弃,自觉地站在杨梅树下,把自己摆进这宁静的空间里,从梅的罅隙处细细聆听其成熟喜悦的声音,用鼻子去感受其散出的阵阵幽香,情不自禁地陶醉在这有限空间的自然情趣里。虽然,每次摘梅的时候,手臂、脚、脖子等地方都会被无名的虫豸叮咬N处,奇痒无比,而我却没有感觉,一味地沉浸在分享杨梅的快乐之中,用清浅的时光婉约自己掬一捧光阴、握一份懂得的心情。
每一颗杨梅入口都是一次甜软的享受。从树上慢慢摘下一颗,闻一闻再送进嘴里,酸里带甜的杨梅汁从舌尖慢慢渗透,顺着喉咙一直到心里,如草木清香在体内翻转腾挪,像是在暑日里一泓清泉流进心窝,那般的甘甜清爽,独享一份酸甜肆虐的快乐。几十分钟内,在吃得直到牙齿酸得不能动弹才会罢休的时候,才会摘撷梅子放进塑料袋中,带回家中给妻品尝。
时光,无比柔软;岁月,沧桑依旧。今年杨梅的盛事会随着时光的前移孤独地远去,明年它会荣耀地再回,在时光深处再铺叙一段岁月静好美丽的章节,把那段斑斓的心事婉转成宋词唐韵,成为阡陌流年痕迹里一道深深的彩印,让我在平淡的生活中体味岁月的清欢,把杨梅的美丽缱绻成心里最美的风景。